饮稚

洛饮稚。执笔妄想症患者。

【原创-微型小说】岁樱

原创的文,篇幅不长。











略虐,有死亡梗。











考场作文风格注意。










百合要素很满。









玛丽苏描写有。










不介意就点开。



















    樱花又开了。

    一树烂漫,氤氲着淡粉的薄雾,微风轻拂,花儿沙沙地轻语着,花瓣纷纷而下。

    我在树下,久久地站着,站着,泪水盈满眼眶。

    樱花又开了,樱花又开了啊。

    那个明媚的春日,我抱着一本书,一头钻进山丘上的樱树林,随意地拣了棵大樱花树,坐在那盘虬的树根上,靠在树干上,便浸到了书与樱的香气中去。

    这片樱树林虽美,但却鲜少有人踏足。据说是因为林中央的那片湖,溺死了不少贪玩的孩子,乡里人都说它晦气。方圆几十里的村子,人们都对这片林子避之不及,谈之色变。可我却不相信乡里人玄乎的传言,和奶奶说是去别人家玩,出了村子就往山丘上跑,趁着午后的暖阳摸进了樱树林,看那烂漫的樱花,如粉蝶在枝头蹁跹;看那清亮的的大湖,如明镜映着日光;然后看到那个红衣红裤的女孩,如精灵般没在一地红粉的花瓣中,皮肤白净如瓷娃娃一般。那双眼睛正阖着,睫毛长得出奇。

    我屏住呼吸,一点一点地挪着步子,生怕吵醒了这位小仙。可还未迈出几步,便一脚踏上了枯枝,发出“咔嚓”一声的脆响。

    她睫毛轻颤,悠悠然睁开眼来,那一双杏眼,如小鹿般湿润水灵,如一汪清泉,缓缓地流淌着。那清亮的眼眸直直地看过来,直叫人失了心魄。我的双脚像是生了根一般,只站在那儿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她却也不疑不恼,慢慢地从一地花瓣中站起身来,抬脚轻轻抖下那双绣着流云的布鞋上沾上的粉瓣儿,迈着轻盈的步子,一步步走到我跟前来。

    “我叫岁樱。”

    我被那脆生生的童音打得措手不及,慌忙支支吾吾地开口:

    “我,我叫......”

    “我认识你。”

    我愣住了,却没再追问。她径自走去,长长的辫梢拂过我的肩头。我像着了魔一般,也一步步地跟上去。

    她在那满是红粉色薄雾的林中穿来穿去,便来到了那一片大湖。这个林子仅有这一片地方,允许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进来,洒得湖面波光粼粼,明晃晃的,直叫人睁不开眼。她坐到湖边那一块大石头上,脱下鞋袜,挽起裤脚,露出白嫩纤巧的小脚来,然后伸进那一片波光中,又轻轻抬起,撩起一阵阵水花。我也学着她,脱了鞋,把脚伸进湖水中。温凉的湖水柔柔地包裹着脚踝以下,又挠痒痒似地轻抚着脚心。我抬起脚,撩起水花,却溅湿了自己的裤脚,连忙羞赧地把裤脚挽高。一直没有说话的她愣了愣,嘴角一咧,咯咯地笑了起来,笑声如银铃般,笑得那一池春水都弯了眉眼。然后,她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来。

    她说,她是邻村的孩子,出生的日子不好,算命先生说她阴气太重,要穿红色衣裳。村里的人总是避着她,也不让其他孩子同她一起玩。她没有玩伴,便只好自己来着樱花林里转。

    她平淡地说着,脸上没有难过的神色,好像只是在说着家常话。但那水中浸着的双脚却蜷缩着脚趾,微微颤抖着,惊走了一尾红鲤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,我每回都能在林子里找到她。我们一起玩耍,谈天,又或者只是埋在樱花的香气里,甜甜地午眠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?”她不知从何处钻出来,细细端详着我手中的书。她不大识字,自是对那满是蝇头小字的树叶不甚在意,却是拈起那书页间插着的叶脉书签。那是我珍藏了很久的东西。碧绿的叶脉映在她白嫩的手心里,很是好看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喜欢,就送给你。”我鬼使神差地开了口。她高兴地笑了,把那枚小小的书签对着细碎的阳光,细细地把玩。

    我们照常去湖边谈天。却不知聊到了什么,她突然生气起来,说了我几句。我无端受气,也不服气,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。我看着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,再看她手中还拈着的我刚刚送出的那枚书签,正反射着阳光,甚是刺眼。我忽地站起来,一把夺过书签,用力地扔进湖里,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我自然是已经忘记了这件事,但总觉得心中发闷。我把屋子走了个遍,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。郁闷之际,我坐在门槛上,向远处望,望到那山丘上的樱花。花季快过了,樱花已谢了大半,稀稀落落的,远远看去也不似从前那般惊艳了。

    我突然想起了什么,飞也似地跑出去,跑过宽阔的田野,跑到邻村的村口。远远地,便听到哭声,哀伤到了极点。我循着声音,跑到一个小院前,人头攒动,许多村民都围在那里。我拼命地挤进去,那小屋的门槛上坐着一个妇人,哭号着,怀里是一个红衣红裤的女孩,浑身湿透,四肢僵硬,手中还紧攥着一枚碧绿的叶脉书签,映着日光,照进我眼里。

    我疯了似地冲过去,不顾其他人的眼光,紧紧地搂住她,却只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凉。她的辫子散开,被水浸湿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上,像极了白瓷的裂痕。那一双眸子轻轻地阖着,睫毛长长的,仿佛随时就会睁开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眸,看向我,然后咯咯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我听到自己怮哭的声音,泪珠打在她那瓷娃娃般白净的脸上,然后眼前一片漆黑。

    父母带着我,连夜搬到了城里。

    那一天,走下火车的车厢,我又回到这片乡土,又来到那片樱树林。

    最大的那棵樱花树下,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墓。墓前的土地上,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。

    我蹲下去,扒开泥土,是一枚小小的叶脉书签。

    一阵风吹过,花瓣纷纷而下,氤氲着淡粉色的薄雾。

    我在那棵树下久久地站着,站着,泪水流满脸颊。

    樱花又开了,樱花又开了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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